“纸上得来终觉浅”--罗伯特·加涅从心理学角度进行的解释

“纸上得来终觉浅”这是陆游《午夜读书示子聿》中的名句，想必大家都知道诗句的含义，就是说从书本上直接得来的知识，人们对其理解通常是肤浅的、不够透彻的。那么这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从书本上直接获得的知识理解的不透彻不深刻呢？让我们看看美国著名教育心理学家罗伯特·加涅是如何从信息加工的角度来解释这种现象的吧！　

为了使比较抽象的理论变得易于理解，我以这样的思路来解释：想象在我们面前有两个儿童，一个是刚学会说单句的婴儿，一个是已经具备了简单几何知识的小学生，现在我们把同一句话“圆的东西会滚”告诉他们，当两个儿童都把这句话完整的叙述出来时，你觉得对这两个孩子而言，他们头脑中对这句话的理解相同吗？恐怕大多数人会说是不同的吧。　

现在我们可以认为第一个儿童只是对这句话“圆的东西会滚”机械地记忆或者说死记硬背，对他而言，说得极端点，这或许就仅仅是六个独立的字而已。而对那个已具备了简单几何知识的小学生而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他的头脑中还储存着多个符合这句话所述内容的实例，如“球在地上滚动”、“硬币在桌子上滚动”……也就是说，他之前的学习经验将这句话的含义变得丰富了，使其拥有了丰富、生动的实例做内容。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句话对前者而言就只是“纸上得来”的一句简单的语言陈述呢？没有丰富的经验作前提，没有多样化的含义，由此可推测，这句话在这个婴儿这里是没有什么实际效用的。对后者而言，之前的学习经验是如何帮助他在对同一句话的理解程度上远远超过了前者呢？

罗伯特·加涅从信息加工的角度用“学习层级说”对导致结果存在显著差异的过程作了阐述。他认为智慧技能的发展包括由低到高的五个层次，或者说“学习层级说”包含五个层级，分别为辨别、形成概念、理解定义性概念与规则、用简单规则解决简单问题、用多个规则解决复杂问题，而且前一层级的充分掌握是顺利进行下一层级学习的必要条件。

下面就这五个层级的内容及相互依赖关系作一个简单的描述，假如现在给你一长串钥匙，而事先不告知哪把钥匙可以开启哪把锁，那么开始你可能要颇为费劲地根据这些钥匙的外部特征，如大小、长短、槽的深浅等来一一区分哪把钥匙可以开启哪把锁，这时你做的是对一组刺激客体做出一一区分，可以认为是一个辨别的过程。假定这串钥匙中既有可开启挂锁的又有可开启门锁的，那么经过一段时间，你可能还会对这串钥匙做出这种分类，也就是说在之前对客体作出一一区分的基础上，再根据其中一些成员的共同特征，对它们作出归类而忽视其余次要的差异，这时可以说形成了概念。可见，辨别是获得概念的前提。现在以“圆”和“滚动”为例，假如通过辨别及对两个概念的学习，儿童已经清晰全面地认识了“圆”和“滚动”的含义及它们包含的实例。这时老师要将“圆的东西会滚”这一规则教给学生们，罗伯特·加涅是这样设计教学步骤的。

（教学场景：制作一个斜面，找来一些陌生的木块，其中有圆的，也有非圆的。）　

老师：“我想请同学们解决这样一个问题，什么东西会滚？”……（学生反应）　老师：“你们是否还记得滚是什么意思？”（教师用一块圆的木块演示）……（学生反应）　

老师：“这里有一些木块是圆的，你们能把它们挑出来吗？”……（学生反应）　老师：“是不是所有圆的东西都会滚？”（学生们反应“是”）　

老师：“做给我看看！”……（学生用好多圆的物体演示）　

老师：“很好！……那么什么东西会滚？”（学生反应“圆的东西会滚”）　

老师：“对。” 　

罗伯特·加涅认为，在完成上述这些步骤以后，我们可能有理由认为规则学会了，但为了对此做出检验，教师还必须给学生呈现另一组新的木块，然后要求学生解决其中哪些木块会滚。　

以上这两段文字是对罗伯特·加涅的“学习层级说”的简单阐述，由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对开头所说的婴儿和具备简单几何知识的小学生在叙说同一句规则时存在的差别在一定程度上有所理解了呢？

在智慧技能的学习过程中，如果不遵循上述的顺序，如果没有做到前一层级的完全掌握，比如都未全面知晓何为“圆”和“滚动”，又怎么会完全明白“圆的东西会滚”这个简单规则的含义呢，再者，如果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又谈何有效使用呢。只获得了一个有限意义上的规则，这是否就是“终觉浅”的“浅”字所在呢？　

对掌握了简单几何知识的儿童来说，他已明白了“圆”和“滚”这两个概念的文字描述以及涵盖的实例，可以说已经掌握了学习“圆的东西会滚”这个简单规则的必要基础，而非只是对文字陈述的简单记忆，所以他的学习要深刻透彻的多。

罗伯特·加涅依据信息按照层级在我们的头脑中依次进行加工的过程向我们阐述了智慧技能的学习过程。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的原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作为前提的那一个或者那一些层级未得到完全的掌握呢？　

另外，需要做一说明的是，针对罗伯特·加涅提出的智慧技能而言，此处特指在没有具备必要前提知识的情况下，若只是字面地简单记忆原理或者规则是没有太大价值的；并不是泛指所有情况下从书本上直接学来的知识总“觉浅”。

来源：《大众心理学》2011第224期 P43，作者：尹捷 编辑：海尔城

(单位：高新区第一中学 姓名：尹捷)